父亲：你陪我长大，我陪您老去
来源：酒泉市国税局 作者：陆文军 2019-07-11 21:17:45 浏览：
1979年，我出生在一个闰六月，母亲说我生在一张破草席子上，她奶水不足，为了给嗷嗷待哺的我多弄一点儿麦乳精，父亲不惜跑遍城乡、求遍所有亲友……那时，打小就没了爹、身为长子的父亲要扛起一大家子11口人的生计，正是最艰难的时候……
2岁那年，我坐过最好的车，就是父亲的肩膀。
3岁那年，我喜欢舞刀弄枪，母亲说父亲会花一下午时间拿木头用镰刀削出我满意的木剑，并专程进城找好的木匠给我打造一把木手枪。
4岁那年，我坐在父亲肩上、母亲领着姐姐一起去公社看电影，我和姐姐闹着要吃冰棍，因为口袋里掏不出钱，父亲硬是一扛一拽将哭闹不停的姐弟俩从公社哄了回来，那时，冰棍儿一分钱一根。
6岁那年，父亲将买的一台14寸日立电视机抱回家，母亲说那是全村里买的第一台电视。
8岁那年，我趴在炕上照着奶奶沙发套上的一张虎啸图，画了一整夜。一天，父亲从不知从哪儿买回来一套12张的何香凝画《虎》系列明信片，让从小酷爱美术的我如获至宝。现在想起来，在那个资源稀缺的时代，识字不多的父亲找到这样一套明信片，不知打问过多少地方。
9岁那年，我特别爱养花，父亲抱来一大堆木块，找来铁丝，反复测量裁切，一下午时间，给我用六块边板和一块底板箍出了上大下小六边角的一对木花盆，至今想起来，都颇为惊奇，那六边形的底和倒梯形的边父亲是如何做到严丝合缝的？
12岁那年，我小升初，父亲从七里镇最大的商场，买回了的当时最好的牛仔布书包、一盏可调节亮度的台灯和一个机械闹钟，至今记忆犹新。
13岁—15岁初中三年，发奋苦读的我形成了晚饭后先睡觉、凌晨三点起床写作业的习惯。夏天，父亲会大半夜将切好的西瓜或洗好的水果端到书桌前，时常半夜起来隔着窗户跟醒我，怕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冬天，父亲天天深更半夜爬出被窝，披着夹袄一遍遍来到我和姐姐的房间添炉火，生怕我冻着。
15岁那年，我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考上天水税校，临行前，父亲给我买了当时最流行的密码行李箱。
19岁那年，我参加工作的首个春节，正是放假我值班的一天，父亲冒着严寒骑着自行车捎着他连夜宰好的一只羊到单位找到我，硬是让我去给领导拜个年，无奈被我劝回。
24岁那年，单位集资的楼房装修，父亲生怕装修师傅偷工减料，也怕我因随时买零碎材料影响到工作，硬是白天钻进装修现场的粉尘和噪音里，奔波于家属楼和建材市场之间，晚上睡在地下室里足足两个月余。
25岁那年冬天，我准备结婚。干过工程、当过工头的父亲再次借来梯子，搬出多年前的天平和灰铲，爬高上低，对装修后不完美的边边角角逐一拾掇。记得木工打在墙上的电视柜，自己设计的是柜底离地面有几公分的镂空，木工完工后，柜子下面有一部分墙体实在因没法下手而无法粉刷，父亲看不惯，硬是用灰铲一铲一铲地伸手进去刮腻子，趴在地上一下午把它拾掇停妥。现在才想到，那时的瓷砖地面并不是地暖啊！
33岁那年夏天，我工作调动到酒泉，新房子装修，当年干工程曾经铺过瓷砖的父亲，听说铺瓷砖工料对半要花不少钱，又翻出多年不用的瓦刀，找来小舅专程从敦煌坐班车赶来，想给我出一把力。父亲和小舅，硬是一个当大工，一个当小工，咬着牙给我铺完了卫生间的地面和墙面砖，后来父亲不无遗憾地说：时代变化太快，他贴的墙面砖到底没有如今的匠人手艺好。我清晰地记得：当铺离顶最近一层墙面砖的时候，时年已60岁的父亲站在梯子上，手里拖着抹好水泥砂浆、30*60厘米见方的几公斤重的墙面砖，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掉的情景……后来，一位木工听说卫生间的地面砖是30年前铺过瓷砖的家父所为，倒了一盆水做了防水实验后伸出大拇指说：你爸真牛!“父亲的爱贴在这墙上，以后这房子我说啥也不卖！”我说。
35岁那年国庆节，我刚刚从长沙参加完培训，返程路上，接到姐姐电话说父亲被车撞了，当一路心急火燎的我赶到父亲病床前，听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耽误你工作了！
36岁那年过完春节，父亲被车撞的左膝关节年前先后在敦煌、酒泉当地医院入院诊治未消肿后，到兰州陆军总院被确诊为左膝后交叉韧带断裂，就在兰做手术前，医生让父子俩去谈话室商量时，平身第一次在我面前哽咽的父亲说的一句话竟是：儿啊，就是你请假咋办啊！
2019年元旦和妻女回敦煌看望父母，返回前，父亲满心欢喜地将三天前宰好的一只家养的土鸡剁块装袋，说回酒泉了好给自己的孙子炖汤喝……临行前，从母亲口中方才得知：上次妻女回敦，父亲为让我们在酒泉也能吃上家养的羊羔肉，硬是和母亲摸黑起早，抓羊，宰杀，吊挂，剥皮，沥脂，剁块……前后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从宰到剁，将半只羊分装成排骨、精瘦肉等按顿分开的十余小袋……于寒风中骑行半个多小时，赶在妻女走之前捎到班车上……
清明节回敦，父亲想趁我回酒时，将喂肥的一只土鸡宰杀了剁成块一并捎上，因我进城后临时决定次日一大早直接乘班车返酒，当晚不再回乡。那天，父亲还没睡到天亮，就早早起来驱车赶往车站，唯恐我捎不上……
几天前，父亲和母亲又将豆角、干枣、土鸡蛋满满当当塞一整箱，精心打好包，让姐姐带到班车上，捎到酒泉……
写到这里，眼眶一热……
2岁那年，我坐过最好的车，就是父亲的肩膀。
3岁那年，我喜欢舞刀弄枪，母亲说父亲会花一下午时间拿木头用镰刀削出我满意的木剑，并专程进城找好的木匠给我打造一把木手枪。
4岁那年，我坐在父亲肩上、母亲领着姐姐一起去公社看电影，我和姐姐闹着要吃冰棍，因为口袋里掏不出钱，父亲硬是一扛一拽将哭闹不停的姐弟俩从公社哄了回来，那时，冰棍儿一分钱一根。
6岁那年，父亲将买的一台14寸日立电视机抱回家，母亲说那是全村里买的第一台电视。
8岁那年，我趴在炕上照着奶奶沙发套上的一张虎啸图，画了一整夜。一天，父亲从不知从哪儿买回来一套12张的何香凝画《虎》系列明信片，让从小酷爱美术的我如获至宝。现在想起来，在那个资源稀缺的时代，识字不多的父亲找到这样一套明信片，不知打问过多少地方。
9岁那年，我特别爱养花，父亲抱来一大堆木块，找来铁丝，反复测量裁切，一下午时间，给我用六块边板和一块底板箍出了上大下小六边角的一对木花盆，至今想起来，都颇为惊奇，那六边形的底和倒梯形的边父亲是如何做到严丝合缝的？
10岁那年，父亲为了让我们姐弟俩学与玩结合，专程买来羽毛球拍和羽毛球，让我们在学习之余能得到锻炼和放松。
13岁—15岁初中三年，发奋苦读的我形成了晚饭后先睡觉、凌晨三点起床写作业的习惯。夏天，父亲会大半夜将切好的西瓜或洗好的水果端到书桌前，时常半夜起来隔着窗户跟醒我，怕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冬天，父亲天天深更半夜爬出被窝，披着夹袄一遍遍来到我和姐姐的房间添炉火，生怕我冻着。
15岁那年，我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考上天水税校，临行前，父亲给我买了当时最流行的密码行李箱。
19岁那年，我参加工作的首个春节，正是放假我值班的一天，父亲冒着严寒骑着自行车捎着他连夜宰好的一只羊到单位找到我，硬是让我去给领导拜个年，无奈被我劝回。
24岁那年，单位集资的楼房装修，父亲生怕装修师傅偷工减料，也怕我因随时买零碎材料影响到工作，硬是白天钻进装修现场的粉尘和噪音里，奔波于家属楼和建材市场之间，晚上睡在地下室里足足两个月余。
25岁那年冬天，我准备结婚。干过工程、当过工头的父亲再次借来梯子，搬出多年前的天平和灰铲，爬高上低，对装修后不完美的边边角角逐一拾掇。记得木工打在墙上的电视柜，自己设计的是柜底离地面有几公分的镂空，木工完工后，柜子下面有一部分墙体实在因没法下手而无法粉刷，父亲看不惯，硬是用灰铲一铲一铲地伸手进去刮腻子，趴在地上一下午把它拾掇停妥。现在才想到，那时的瓷砖地面并不是地暖啊！
33岁那年夏天，我工作调动到酒泉，新房子装修，当年干工程曾经铺过瓷砖的父亲，听说铺瓷砖工料对半要花不少钱，又翻出多年不用的瓦刀，找来小舅专程从敦煌坐班车赶来，想给我出一把力。父亲和小舅，硬是一个当大工，一个当小工，咬着牙给我铺完了卫生间的地面和墙面砖，后来父亲不无遗憾地说：时代变化太快，他贴的墙面砖到底没有如今的匠人手艺好。我清晰地记得：当铺离顶最近一层墙面砖的时候，时年已60岁的父亲站在梯子上，手里拖着抹好水泥砂浆、30*60厘米见方的几公斤重的墙面砖，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掉的情景……后来，一位木工听说卫生间的地面砖是30年前铺过瓷砖的家父所为，倒了一盆水做了防水实验后伸出大拇指说：你爸真牛!“父亲的爱贴在这墙上，以后这房子我说啥也不卖！”我说。
35岁那年国庆节，我刚刚从长沙参加完培训，返程路上，接到姐姐电话说父亲被车撞了，当一路心急火燎的我赶到父亲病床前，听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耽误你工作了！
36岁那年过完春节，父亲被车撞的左膝关节年前先后在敦煌、酒泉当地医院入院诊治未消肿后，到兰州陆军总院被确诊为左膝后交叉韧带断裂，就在兰做手术前，医生让父子俩去谈话室商量时，平身第一次在我面前哽咽的父亲说的一句话竟是：儿啊，就是你请假咋办啊！
图为资料图片
37岁那年夏天，我正在兰参加税务学会的交流会，母亲由于意外摔倒后锁骨骨折，唯一一次因手术住院，为了不让在异地的我担心，也不影响我的工作，父亲再三叮嘱姐姐不要告诉我。2019年元旦和妻女回敦煌看望父母，返回前，父亲满心欢喜地将三天前宰好的一只家养的土鸡剁块装袋，说回酒泉了好给自己的孙子炖汤喝……临行前，从母亲口中方才得知：上次妻女回敦，父亲为让我们在酒泉也能吃上家养的羊羔肉，硬是和母亲摸黑起早，抓羊，宰杀，吊挂，剥皮，沥脂，剁块……前后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从宰到剁，将半只羊分装成排骨、精瘦肉等按顿分开的十余小袋……于寒风中骑行半个多小时，赶在妻女走之前捎到班车上……
清明节回敦，父亲想趁我回酒时，将喂肥的一只土鸡宰杀了剁成块一并捎上，因我进城后临时决定次日一大早直接乘班车返酒，当晚不再回乡。那天，父亲还没睡到天亮，就早早起来驱车赶往车站，唯恐我捎不上……
几天前，父亲和母亲又将豆角、干枣、土鸡蛋满满当当塞一整箱，精心打好包，让姐姐带到班车上，捎到酒泉……
写到这里，眼眶一热……
（作者：陆文军 甘肃酒泉市税务局）编辑: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