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文苑.张掖】付聪林 | 曾记当年高考时
来源：转自《金色甘州》微信公众号 作者：付聪林 2021-06-07 19:25:56 浏览：
又逢一年高考日，曾记当年高考时。
白驹过隙，岁月如歌。弹指一挥间，我从高中毕业已经三十六年了，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也八年了，如今都娶妻生子，我已荣升为爷爷了。这些事儿早都“俱往已”了。但上个世纪的85年，我参加高考时的情景却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高考之前，教委根据上一年大学升学率给各校分配预选名额。上一年考上大学多的学校，预选名额就分的多。我所就读的高中是个地处城郊的综合性中学。学校招生主要以初中为主，高中每年只招两个班，学生总共不超过100人，都是从四乡八镇中学优中选强，佳中选丽招来的。很多上完初中的学生在升高中考试中就被淘汰回家务农了。我是靠学习成绩考上高中的一个幸运儿。农村的学校，无论到什么时候，教育环境和教学质量与城区相比，都是有很大差距的，那时候上高中比现在上大学清还难。农村初中不设英语课，高一才开英语课，农村中学是两年制，高二就毕业了，而城区高中是三年制，高三才毕业。
我所在的学校是个“三连冠”学校，因为连续三年高考都剃了光头，分配的预选名额自然很少。高中毕业会考完后，老师含糊地说，感觉自己能预选上或者有意愿明年想参加高考的学生继续留在学校一边复习一边等候预选通知，没有预选希望又不想重读的学生就早点回家“修理地球”去。我因为临时才转学文科，觉得考试成绩也不理想，加之，家里经济条件也不行，重读的希望也很渺茫，对高考就没抱多大希望。自尊心又特别强，怕留下来预选不上，丢人现眼。就早早回家投入到紧张繁忙的三夏生产中，帮助家里干活去了。
突然，有一天的下午四点多钟，我正在村子边的河滩上放马。一个家住学校附近的同学骑一辆吱吱乱响的破自行车疾驰而来地找我，说我被预选上了。我高兴地连马也没有来得及赶回家，就草草地在河边洗了下泥腿泥脚，把沾满污泥的条纹布鞋洗净抱在怀里，赤脚坐在同学的自行车上就回到了学校，班主任老师咬文嚼字并带有讽刺性地说了几句“战前动员”话，我记得有几句意思大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现在你们都是未来的大学生了，但学业还未成功，同学还需努力。是骡子是马，现在马上是驰骋疆场的时候了，你们各自就拉出来溜溜吧。现在也不要大话连片的说为国家读书了，现在就是为你们自己的前途命运参加高考，考上了睡床，考不上种田，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平时老师苦口婆心地说你们不听，现在后悔也迟了。不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说完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好像学生高考与否，与他无关。老师的话尽管逆耳但也现实，现在想来，事到临头，能说什么呢，这些带有激励的励志言语，就是当时给我们的最好心灵鸡汤，也给我们这些初次上阵的新兵“壮酒胆”了。
那时学校正在翻新改造，预选的文科考生只有几个人，我们临时就在平时老师批发作业的办公室复习。这时才知道时间太紧，留在学校复习的人是多么的庆幸。恰好一个被预选上的同学就直怪我说，你学习那么好，为啥早早回家，就没有一点点自信心，这会后悔了吧。他洋洋自得的让我一一提问古文的通假字，况且无一错误。我真的有点后悔了。但生性要强的我暗下决心，我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苦学，报着“烧旺胆子闯天下”豪情和“天生我才必有作”的念想，进行了高考前的备战。
那时家境贫困，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大哥常常进城卖菜或者办事，我很少有机会骑车上学。我为了赶时间走捷径，顺着田间地埂，穿过茂密的玉米地，步行五公里到学校复习。田埂很窄，逢到浇水，更是酥软，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青纱帐里摸索前行，常常双脚陷入田地，弄得满鞋都是泥巴，到学校门口的大操场附近时，才找一个小棍，把泥巴清理一下，进入校园全心身地投入到复习中。
紧紧张张复习了一个多月，高考头一天，要到城里去认考场。尽管我那时虚岁已经十七，并且地处城郊，但很少进城，显得很为胆小。我记得是我哥带我去认考场的，考场就在现在的育才中学。认完考场后，我哥将我带到离考场不远的一个姑妈家，其实是表姐家。因为姑妈早已离世，我一次没见过，表姐那时也退休了。尽管是城里人，但我记得那个四合院里住着好几户人家，院子里堆放得也很杂乱。但表姐对我们很热情。表姐家儿女多，他在搬运队工作，到火车站拉货，工资又不是太高，家里也不宽余。父亲又是个热心人，对外甥女很是关心，常常让哥哥把家里种植的蔬菜给表姐家送去。哥哥对这儿很熟悉，处世经验也多，就直截了当地给表姐说我要参加高考，在表姐家住几天，希望姐姐能按时把饭给做上。他说了很多客套话就丢下我回家了。
高考几天，我都在我表姐家吃住，表姐尽管是城里人，但人很实在，总是做最好吃的让我吃，直到今天我都在感念他的好。高考结束后，我们就天不管地不管地放松了几天，家里父母也不指望我考上，我继续放马看书，打发时光，但内心还是奢望好运降临到我的头上。
一切的一切都在预料中。成绩下来了，我没考上，但成绩在学校文科班里却是第一。这个成绩让当民办老师的大哥大吃一惊。他动员当时已过六旬的父亲让我到城区重读，知书达理的父亲为难地答应了。那时候我两个哥哥都已成家，按说是要分家的，但慑限于父亲的威严，谁都不敢提分家这事，只等我高中毕业了，哥嫂就可分家另过了。我现在又要重读，这无疑对我年老的父亲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父亲答应了，但城区学校是不会随便答应收一个农村来的学生重读的？哥哥于是出面找关系、走门路，找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吃饭，和城区学校工作的同学联系，目的就是让我重读二次参加高考，但因为农村高中英语课开得迟，我高考英语成绩太差，被很多学校都无情地拒绝了，最终我郁郁寡欢地回到了生我养我的这片黄土地。
直到后来，我因为业余爱好文学进行文学创作，后来发表几篇小说后，在一个热心老师的指点下，写起了新闻 。后来在《甘肃经济日报》，创下了一天上四篇新闻稿件的高产记录，引起了宣传部门领导的重视，我被引荐招聘到上秦乡政府工作时，才利用业余时间勉强上了个省委党校的函授班，学习我并不喜欢的财会，取得了大专文凭，圆了我的“大学梦”。
后来，调到广播电视台时，才顺利报考取了记者证，这也得益于这个软文凭的功劳。不然，没有大专文凭，是不允许报考新闻从业人员资格证的，又怎么顺利拿到记者证，在当地的广播电视台谋生呢！（注：文稿插图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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