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文苑.张掖】李明娟 | 莺落峡游记

   周末，诗友们相约起去寻幽探胜，目的地是大满和平的几处古遗址。我对甘州区周边农村一点不​熟悉，虽然曾经在大满工作了十年，但学校是所象牙塔，像我性格又不喜社交，所有除了同事，镇上其他单位邻居一概不识。但农家女儿的我却又对田园土地充满了深情，那是我童年在家乡孕育的精神绿树。走近田园看到庄稼就倍感亲切，任何一棵生长在土地的菜苗庄稼都是久违的老友。村庄白昼的宁静傍晚的喧闹，家家炊烟袅袅的晨昏，都是记忆里永不褪色的故乡底片。

   去农村，那是我最喜欢的。五月的田野深深浅浅浓浓淡淡叠翠洗碧。最喜欢的是随处可见的白杨，成排成行站在道旁，或成林成带在田野撑起蔚蓝蔚蓝的天空。处处看到果园，处处村庄整洁，村路平坦”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美丽乡村。村道旁除了白杨树还有金叶榆和美化带，各种夏花绚烂争艳热烈泼泼洒洒。一路在村道蜿蜒一路感慨，如今农村真真是一派桃源风光。
   先来到一诗友家稍作休息，然后由诗友带路去寻访龙王庙。车子在绿色田畴中游弋，时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绕来转去 ，竟然来到了黑河边。这真是意外的邂逅。
   黑河是第二大内陆河，发源于祁连山。它在不同的流域有不同的名字 ，人们最喜欢叫它弱水。《山海经》记载：
   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后来就泛指遥远险恶，或者汪洋浩荡的江水河流。《海内十洲记·凤麟洲》说：“ 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鸿毛不浮，不可越也。”中国古代神话泛指传说中称险恶难渡的江湖河海，也单独指险而遥远的河流。常用“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意思是对爱情专一。我不知道《山海经》中所记弱水是不是哺育河西走廊形成绿洲农业的母亲河黑河。但张掖人喜欢也认为就是。
    因为诗友也不甚熟悉路，竟然来到弱水边。一见惊喜，再见惊艳。我们所到之处竟然是黑河上游龙首段。一座简陋的桥在河上，但桥下河水由不远处巍巍龙首山汤汤而下，浩浩北去。河面非常宽阔，有二三百米 ，半河床青黑闪烁的碎石滚滚，他们说这儿就可以寻得祁连玉。半河闪烁跃金的碧水悠悠。两岸山崖壁立。我们下了桥下岸来到河边，弱水此处流量充沛，奔涌喧哗，水流激越，”黑河滚滚喊前进”。清流见底，水皆缥碧。右岸边山崖上一片茂密的树林，河水在山崖边拐个， 山崖如一块楔子。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站在弱水边，顿然有一种历史悠久时光迅疾的感慨。怪不得夫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怪不得伟人毛泽东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这一条西北内陆的河流，从远古走来 ，从雪山走来，从千山万壑走来，由万万千千涓涓细流汇聚而来。冰心说生命像一江向东流的春水。” 我说黑河就是一条生命的河流。想起池莉的小说《母亲是一条河流》，想起龙飞的歌曲《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想起郭兰英穿透心肺的《一条大河》 想起光未然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每一条河流都牵系着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人民，滋养着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精神。前一周，刚刚去过黑河乌江段的小湾。那里河面也较宽阔，水流平缓，像一段平静的日常，百姓平静的岁月。而刚冲出龙首山的黑河 似乎刚挣脱束缚的野马，像一段刚刚开启的征程。看一河青绿如丝如缎如绸如练远上白云间，看一河青绿逶迤延伸至绿洲，”明灭可见”，”念天地之悠悠”！
    拍了许多照片，录了许多小视频，但，都不能表达目之所及的那份感觉与震撼。世间有的美，我们只能身临其境的感受，而不能对一张明星片感慨万端思绪万千。
    离开黑河继续寻找龙王庙，在龙首山脚下山弯里发现了龙王庙 ，却叫”三清湾寺”。这是一个融合了释与道的”庙”。三处建筑，都是周边的居士们捐赠所建。一处称三圣殿，但里面却是菩萨塑像。道家三圣即三清祖师，《西游记》里孙悟空偷吃人参果的那个三清观的三位道家神仙。另一处有三间平房并列的是大雄宝殿、龙王殿和武圣关公殿。我国的宗教如《西游记》中一样儒释道一家，千年来老百姓也是这样让道家释家毗儒家邻而居。在这里的有一位九十岁老人，不知为释还是道，他在此修炼，八十多的妻子来此为他做饭。还有一位六十多岁削发为妮的老人。此处没有院，没有墙 ，就在这大山脚下，守着他们心中的”教”数黄昏日落太阳升起，送四季来去。也栽了些松树，种了些花草，都是远离尘世的落寞样子。

   由山弯向山上蜿蜒一条山路，隔着龙首大渠的就是龙首水电站。我们沿着山路盘旋而上，到半山腰路稍平坦。向下一看，黑河从远山中迤逦而来，在龙首山脚下形成深万丈的峡谷，原来这就是闻名的莺落峡。峡谷两壁是陡峭山崖，谷底黑河水一线细流。同来诗友说莺落峡有个美丽的传说。中国的山水没有没有美丽传说和文人骚客故事的。山高谷深，山峡险峻，无人问津，唯有雄鹰盘旋飞渡。我们一行人站在那感叹：无限风光在险峰。极目远眺张掖甘州区绿洲连片一派神奇俊秀，田畴沃野，画楼点缀，好一幅田园风光画卷。
    慢慢下了山路，左边是龙首山隧道。穿过隧道，进入龙首山水电站区。这所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水电站蔚为壮观，气势雄伟。高大坚固的堤坝，精巧美丽的水利设计都令人惊叹。电站水库是高峡出平湖，绿油油一库清波。我总感叹世间总有文字不能表达的美。龙首水电站是黑河水电的一部分，一百度，这座电站竟然很有名气。
    龙首一级水电站碾压混凝土薄拱坝创造了三个世界第一：是世界上第一个坝高80.0m的高碾压混凝土薄拱坝，厚高比0.17；是世界上第一个在地震基本烈度8度区修建的高碾压混凝土薄拱坝；是世界上第一个在极限温差70.2℃（最高气温37.2℃、最低气温-33.0℃）地区修建的高碾压混凝土薄拱坝。”
   我们在慨叹科技创造传奇的时候，也经常被人类的力量智慧所震撼。我不能想象三峡大坝的宏伟壮丽，那也是梦里的远方。
   返回诗友家，诗友六十多岁，写作许多年，在田间地头，在休憩劳作中只要有灵就写下来。诗歌在田园。诗友一派陶翁悠然淡泊。写诗只是他的精神追求，发表不发表没有想过，是陶翁笔下的素心人。（注：文稿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张掖市第一中学 李明娟